老友悦读|屠苏岛·银杏树

屠苏，一个朗朗上口、过目不忘的村名，因北宋诗人王安石的佳句:“爆竹声中一岁除，春风送暖入屠苏”而名扬天下，让人感觉好亲切。

深秋时节，一个暖阳高照的周末，我们一行人来到屠苏岛，映入眼帘是树的王国，苹果树、栗子园，红在枝头的柿子，像小红灯笼似得。苗条的柳树、高大的白杨，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树种。但岛上最多的还是银杏树，那真叫一个多啊，你看那一片，粗壮挺拔的是爷爷树，都是同辈的，站成一片。你看那边，高大的爷爷树与细小的孙子树相依相偎，那是公孙树。还有红领巾似的站成一排的，调皮地在风中摇摆，那就算是“小孙”树吧。

有的树叶飘落，满树果实，压弯枝头，特别诱人。有的没有果实，但枝繁叶茂，在秋风中翩翩起舞，秋霜抚摸过扇形的叶子，叶的周边染了色，如同一只只漂亮的花蝴蝶，平添了一树美景，装饰着秋的厚与实。

漫步在原生态保存完好、纯绿色风情的屠苏岛，让人心旷神怡，不由得就想起与银杏有关的回忆……

1972年，因父母工作调动，我们举家从济南迁往临沂，住进父亲单位的家属院“黉学”（即现在的临沂市博物馆）。一进大门就看到两棵硕大的银杏树，右手边是雄性树，树身高大，枝繁叶茂，遮天蔽日。炎炎夏日，它的树荫遮住半个院子，邻居们空闲时在树下打牌，下棋，织着毛衣聊天……孩子们玩耍着，嬉戏着，好不开心！

因为它的树荫太厚太大了，太阳总也晒不透，所以树下的温度宜人，可比空调房舒服多了。

对于粗壮大树腰身的测量，民间有传说，类似盲人摸象的方式，叫做“七搂八拃一媳妇”，我也量过，那时我是中学生，个子矮，胳膊短，至今已记不清数字了，但记得树干有一个洞，能容下两个小孩捉迷藏时藏身，还不易被发现。到了金秋十月，它的果实变成了金黄色，馋嘴的孩子们就忍不住了，身手敏捷的男孩子像小猴子似地爬上树，坐在树叉上，掏出随身携带的绳子，扔下一头，我们把事先准备好的竹竿系在绳子上，他就有了“武器”，噼里啪啦一阵打，银杏落地，女孩子们把果实捡起，男孩子从树上滑下，大家分配胜利果实，每人分十个八个，拿回家，在墙角挖个洞，把银杏放入，过了三五天，银杏的保护层由黄变黑，去皮洗净，放到蜂窝煤炉上烤一烤，尝一口，那叫一个香！

1991年，我从军工三线调入临沂市沂蒙医院（骨科医院前身），进了大门，一排九棵整齐排列着秀丽挺拔的大银杏树。遇到喜庆的日子，人们会把红绸系在它们腰间，风吹过，绿叶婆娑，红绸舞动，飘飘然，让人赏心悦目。这九棵是一色的娘子军树，每到春三月，单位总是派人去郯城采集花粉，放进水桶稀释，用高压水枪喷雾，给大树授粉。

经过漫长的夏季，到了深秋时节，果实渐渐成熟，只要夜间刮过大风，早起树下散步，一准儿能捡到几个早熟的银杏。烤熟了，拿来哄孩子。但到银杏成熟时，总务科会去收集，送去制药厂，也是一笔不大的收入。

这些年，银杏树凭借秀美的身姿被选拔为城市景观树。与此同时，品种改良，雄雌同株，一改“公种而孙得食”的公孙树的形象。几个年轮的小树，竟然也挂果枝头。柏油路边，不时看到落地的银杏，没人拾，被车碾过。我就担心，银杏树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遇难心里难受，以后就不再结果了。因为银杏树是有灵性的，我听老师说，银杏树爱清洁，你把一推粪便放在它周围，它就会气死。屠苏岛的银杏也落了一地，可能树的主人太忙吧。我默默地告诉银杏树，即使主人顾不上，你也不要难过，你是幸运的，屠苏岛土质肥沃，四面河水环绕，得天独厚。待到明年春天，你的果实落入土中，生根发芽，到那时，你就子孙满堂了。

或许我与银杏树有缘吧。

我喜欢银杏树，树中君子。

喜欢它精美的扇形叶，深秋，落地成金。北京人赏香山红叶，我们赏银杏叶，遍地黄金，软软的，好像踩到黄金地毯。

我更喜欢宋代大诗人苏东坡赞美银杏树的诗词:

“四壁峰山，满目清秀如画。

一树擎天，圈圈点点文章。”

临报中老年记者团记者 尹玉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