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雀·小说丨七月七日(张明亮)

在临沂客户端 2019-11-29 阅读次数: 6645

四个小菜,一盘花生米,一盘松菇,一盘黄花,一盘野韭菜。筷子摆了两双,茶碗两只,待要摆酒盅时,我说,我不喝酒啊。他说,摆上。

于是,一场酒宴就算开始了。

在这场简单的酒宴开始之前,我得介绍一下酒宴的所在,是在我的家乡蒙阴县蒙山龟蒙顶西北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山坳里,山顶的一块块卧牛石中,有一条若有若无的被野草遮蔽的山道,山道绕过一个山头,向左一拧,翻个身,就结出一个被松柏和山榆虚掩的石头小院,小院两间北房,一间东房,一间西房,东南角还有一个用石头垒起的厕所。

这时已是日落西山,百鸟归林,一些黑色的颗粒正在悄无声息地掺加进原本透明的空气里。从外面看,屋子里的豆油灯越来越亮。

我们叙叙旧吧,你那时叫小三,不叫张明亮。他说。

我说,我现在还叫小三,不叫张明亮。

他说,生产队有两头功臣牛,一头是黄犍,一头是黑犍。

我说,你放黑犍,我放黄犍。黄犍和黑犍的角根都泛起白花了,走路都有些皮沉,老得生产队里的社员们望着它们都流口水了。麻子队长却说,在向阳峪村民主生产队,有三个人是有功的,一个是哑保管刘大喝,另外两个就是黄犍与黑犍。

他说,于是我爹说那就成立放牛组,于是就有了两个放牛娃,一个叫二公,一个叫小三。

这两头牛中,黄犍最难放,它知道自己老了,为生产队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流下过热汗,每到一块地,它就会仰起头,伸直脖子,鼻孔喷出两股气流,好像在对我们说:这块地以前是种谷子的,长得谷穗儿像狗尾巴。那时我年轻,你们的爷爷当把式。于是它总是不慌不忙地放开喉咙,吸吸鼻子,然后品尝般地伸出舌头,一棵青苗就这样被它卷进嘴里。黑犍则像一个温顺的闷汉,帅气和老实得就像《天河配》里的老牛。

你我那时应该都叫牛郎。他说。他将身边一坛酸枣酒抱到怀里,将用拽倒驴草扎口的蜡纸揭开,一股浓烈的酒香便弥漫开来,好像把石头的房子也撑得打个趔趄。我抬手挡一下,我不喝酒,你知道的。他说,我让你喝了吗,倒上就让你喝了吗?

坛口大,盅口小,一些酒滴结伙成片地跑到桌面上,酒香就像狗舌头一样到处舔着空气。

你那时十三岁,我十四岁,我说。

你属大龙,我属小龙。他说。

他端起酒盅呷一口,操起筷子夹一粒花生米,一团酥香随着话飘出来:来,你闻闻这酒。浓烈的酒爆出一团香,把我噎得打个喷嚏。我刚欲接过酒盅放下,他一直将酒送到我的唇边,你闻都闻了,你用舌头舔舔。我的舌头被麻了一下,一股硬气从鼻腔窜出来,呛出一个干燥的咳嗽。

然后他说,你那时叫小三——你尝都尝了,为什么不喝一口?嘴里已经有了酒味了,你已经喝酒了。

他独自喝一口酒,将头摆几摆,小三啊,咱两个一起放牛,风里来雨里去的。我们冷了,就一头钻进松林里面的石屋里,任凭牛儿在雨中嗦嗦地吃着——雨天,它们会拼命地把肚皮衬满。

咱俩这样在山上相依为命一样,可是你为什么就走了呢,为什么就非要去读什么书,上什么高中大学?

他的眼睛红了起来,独自喝下一盅酒,再打开蜡纸,怕酒跑了气,再用草儿扎起来。

我也操起酒盅喝下一口酒,眼泪要呛出来了,我真不该走,咱俩一直一起放牛。他说,可是你走了,而且是一去再不回来。

然后,他就将头低下来,用力地摇,直到把自己摇晕了,才抬起头来,眼睛中充满泪水望我一眼,开始讲述讲过多遍的那一天傍晚。

那一天傍晚。他这样开个头,因为已经讲过多遍了,所以一开头就直接打住了,他只是开个头,让我自己去讲或者经历那个事件,而他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者,又一次在经历之中。

他是这样说的,当然也是他这样喝过了酒,我们屋子里的豆油灯开始晕亮起来——

你走后的第二年,我已经十四岁了,当然,我还是放着那个黑犍牛,天空布满了铅色的云,那云上不知蘸了多少水,一直下啊下啊,直把天底下的一切都泡进了水里。我一个人钻进石屋子里,静静地怀抱着牛鞭,望着门外无边的雨幕,感觉世界之下只有自己一个人了。我忽然有一种欲望,那就是冲进雨里,抱着黑犍的头亲一下,但是我忍住了。但当我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眼睛,再次张望石屋外的雨幕旷野时,却见到一个红色的点儿向这儿飘来。

这个鲜艳的红点劈开雨雾,在雨雾中火珠一样地飘移。

二公讲到这里,语气一下变得不再是他,他的声音开始沙哑,浑浊而饱满,后来他说:你怎么也难以想像,竟然是一个女孩儿。

——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孩儿就出现在了漫无人迹的山雨旷野里。

因为这个红点慢慢扩大,并且看清了戴了一顶秫秸斗笠,他终于知道这一切是真的。

一个女孩儿正迈着步子,分开被雨水打透了的山草,噼噼啪啪碰落一片片的晶亮水珠,向牛儿、石屋和他走来。

女孩儿一身栗红色的宽袖宽腿衣服,一束乌黑的秀发用红绳扎在脑后,斗笠已经被雨水打透了,在淅淅沥沥地落着水珠。因为天冷,皮肤有点晃白,但又因为急切地行走,一些桃色的润红又从皮肤底下泛透上来。

——女孩儿看到了牛,也就看到了人,她望一眼他,什么也没说,只是粗粗地呼出一口气,透露出只有远行人才有的疲倦,一下摘掉头上的斗笠,躬身钻进石屋,一旋身,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来。

那一些暖暖的、带有温热体香的空气一下充满了石屋子。

女孩儿好像知道,这样一个雨天,本来应该有这样一个石屋子,本来应该有这么一头牛,本来应该有这么一个放牛娃,本来应该有这样一幅谁也不说话的场景。

那时的他——二公,有着修颀的体魄,和只有清雅男孩儿才有的清香与透爽。

黑犍依然在吃着草,雨幕的旷野依然上演着宏伟而又清凉的一切。

他想问女孩儿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为什么一个人来到了这座山上,但任何语言都会打破这种宁静带来的默契与安谧。时间已经静止了,他们也不知坐了多长时间,抬起头,发现外面的旷野已经变暗,似乎有一种名字叫做黑的液体糅进了空气中,他们彼此并不凝望,一直等待着。后来,女孩儿伸一下腰,看一下天,将身体扭动一下,刚有要站起来的意思,于是他就站了起来。女孩儿走出石屋子,他也走了出来。夜色已经浓了,黑犍原来已经等在了石屋门口。他想,女孩儿走了很长的路一定累了,应该让她坐在牛背上,只这样一想,黑犍就一下跪在草地上,女孩儿望一眼他,竟然也不说什么,一下坐了上去。

孤寂的山野还原成了孤寂的山野,孤寂被牛蹄声与牛儿粗重的呼吸声扔在身后。

——那个头戴斗笠的女孩儿坐在湿漉漉的牛背上,身体随着牛的步子在一摇一晃,一个牧童,一个仙灵一样的女孩儿,一头唯命是从的老牛,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行进在日暮渐临的密雨旷野里,他们一步步伸延着山道,向蒙山的深处行移,后来就渐渐被越来越浓的夜色缠裹了。

他们走了也不知有多长时间,钻过了多少松木,牛步拐过一个山弯,再爬上一面坡,忽然被一丝透过树叶的亮光扎疼了眼睛,树叶将亮光遮遮挡挡,就出现了一个院落,两间堂房、两间配房呈现在眼前。

一个头发白亮如丝的妈妈出现在面前,好像早知他们这时才回,好像应该就是这样,她的这个孙女或者女儿本应该坐牛回来一样,将女孩儿接下来。

妈妈站在屋里,他和牛站在雨里,女孩儿站在雨里,他们都不知应该说什么。后来,女孩儿一下走进了屋子里,把灯挡住了,然后就敞开一片亮,这样女孩儿和妈妈就成了两片黑,像灯光的两片黑门。这时,他才发现,女孩儿的脸上呈现着喜色,眼睛亮光闪闪,而妈妈的脸上却充满了忧郁与不安。

然后牛就用头轻轻抵抵他的裤角,迈开了步子。

二公说,他回过头,山坡下有一个小院,在黑夜中亮着灯,那两扇黑门变作了一扇,有一双晶亮的眼睛透过黑夜看着他们和夜。

他就这样信马由缰地跟在牛的屁股后面走,也不知走向哪里,慢慢地,他好像困了,眼皮有点打紧,后来,他仿佛听到了牛蹄踢碰坚硬山石的声音,他的双脚也不断地被山石磕撞,衣服不断地被荆棘划扯,待睁开眼睛,却发现眼前一片亮,这种亮,是晃眼的,空气像透明的颗粒压成的玻璃,本身就是这些颗粒在发着莹莹的光泽,天幕是润白的。后来,有一些欢笑的声音透过来,渐渐走近,竟然是一些人,住在一片石头的房子里,但他们都在房外面,他们也在耕种着土地,只是他们种植的东西全是白色的,有白色的棉花和白色的莲花、白色的杏树与白色的梨树。而那些莲花并不是长在水里,而是长在山石和松树的缝隙里。那个女孩儿与妈妈正在收棉花,女孩儿红色的衣服在白色的棉花丛中映亮耀眼,她的脸上红扑扑的,欢快地笑着。妈妈也是一脸的高兴与兴奋,见他牵着牛儿到来,村人们都围过来,向他打着招呼,女孩也端出一碗白色的热茶让他喝,茶是热的,他并不口渴,但是只要他一心急,白色的茶水就变成了白色的棉花,把他的口给堵住了。每看到他脸上沾满了白色的棉絮,女孩儿就笑得前仰后合,引得大家都向这观望,女孩儿却一点也不在乎。他打算帮她们采棉花,却被拒绝了。你到我家做客吧,你来一趟家门了,不进可是不礼貌,女孩儿说。于是他又来到了那样一个小院子,白色的杏花、梨花、栀子花全开着,家中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。然后,女孩儿重新给他洗了果子吃,那些果子一个个鸡蛋大小,光润如玉,也全是白色的,但吃到口里全是甘甜的,只吃一个就饱了,再吃,肚子也没有感觉了。后来,女孩儿又引他到树上,他们坐在杏树的枝丫上,女孩儿托着腮,全然不是在石屋的情景,他望着女孩儿,女孩儿忽然对他说:其实我们是认识的,只不过没有机会呆在一起。

我们见过面吗?他问。女孩儿说,天天见啊。天天见?他迟疑地。

这时,妈妈喊她,似乎是去邻居家做什么事,说有个邻居家有一棵一百年开一次花的玉兰树要她去看,他也要去,她却用手将他按住了说:这树开花是不可以生人看的。今天已经很幸运了,我们在不同的情景里见了两次面,你两次进入了我的家,我们从现在起已经是朋友了,可以常来往了。你就躺在这棵杏树上睡一觉吧。

女孩莞尔一笑,就溜到树下去了。二公就这样迷迷糊糊进入了梦里,但他做了一个梦,还是和那个女孩去了那个邻居家,看了那棵千年老树,老树像枯死了一样,但是随着一群人的渐渐围近,花苞开始抽穗,芽胚开始发萌,只几秒功夫就全开放了,并且随着朵朵白色花儿的开放,一团团的香气,爆裂开来,沁透着人的肺腑与肤表。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曼妙的花朵,不由得喊了一声“美”,但他的声音还未落,就有一个声音说,怎么有生人?

一下,眼前的场景全消失了。他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一棵古藤上,而老黑正卧地上轻轻地反刍着——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山洞里。

每一次我从二公讲述的经历中醒来,就会重新审视这个不大的山间院落,转眼间二公已经生活在这里近30年了,这30年来,二公按照那天下午的模样,在他梦中记忆的位置,建起了这座小院,并且从此不再走下山去,他穿着30年前的衣着,说着30年前的话语,种着30年前的庄稼,他自己留种,自己播种,他只种谷子、高粱、菽子、棉花、地瓜,不种植一棵果树。也种杏树与梨树,只为了赏花。因为他的怪行,他的父亲风达叔早已气恨交加去世。

为了写作,我经常跑到二公的野居来生活,但他是不喜我来的,这儿没有电,当然更没有网络,我可以住在这里完成所有的创作。我也经常陪二公到山里转转,他种植着几亩靠天生长的山田,除了正常的作物种植外,还种植一些南瓜、豆角、绿豆、黄豆之类。没事了,他也会在雨季里种植一些松柏与马尾松,他平时扛把山镢,见什么地方有土,就朝掌心吐口唾沫,扬镢奋力一刨,将一块青青的草皮撕开一个口子,伸手拔出一棵幼松的苗儿,一下插进去,再用脚用力踩一下。做完了这些事情,他就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房屋大小的岩石上望,其实也只是望着远处的群山和旷野,两眼迷茫而无知,那眼睛好像并不是眼睛,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这样,他就平静地度过一天。有时我就这样想,也许在那样一个秋天到来的时候,我不该独自一个人抛开他去县城读书,如果约他一起去就好了。我刚想把这个念头进行表达,他就会说,你要不去城里读书就好了,读书做什么,其实你也是喜欢这个地方的。你也早晚得回来,变作这样一片草地或者山,或者山上的树。

有时,我随着他到山里闲逛,像他一样,有时近有时远,往往走到一个山崖边,我们就会停下来,去看山下省道上直达省城的车,山下面的田畴沉默着,成为一些不可琢磨的几何图形,河流像一把不知被什么人折弯的宝剑。其实,就像我不能真正走进山里一样,二公也不会走下山去。有一天,我完成了一部电视剧本的创作,有一个可以称作为我的粉丝的女作家,对我能够沉下心来完成这样的大块头感到惊奇的时候,我就对她说出了蒙山,说起了一个隐秘的野居,她好奇地说:你带我去一下,我也要住下来,静心地在那里搞创作。我说这是不可以的,那里是不能去的。那一天她来到我下榻的宾馆,夜很深了,没有离去的意思,我对她说:等我们再有机会吧,今晚你不能住在这里。她不明白为什么,我告诉她,明天我要到蒙山去,如果做了不恰当的事情,会很麻烦的。

她说:找不到上山的路了?

我说,不,如果我在去之前不检点自己的行为,包括平时的言语不当,就会不是被山石碰破脚,就是被树枝刮破头,有时还要被不知何处飞来的野蜂蛰伤脸。

其实,能够和你在那样的山野民居中试过一个七夕节是不错的,她直言不讳地说。

因为喝了酒,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,只知道我醉倒在地上时,二公还在喝。他酒量大,当然不会醉的,我好像听他这样说:小三,你不是野物,不配在山里活着。你会污了我的地儿,每一次都是这样。当我醒来时,感觉到口里非常渴,刚想趿鞋下床,却听到屋子里有些响动,借了微弱的星光看,发现一个黑色身影悄然下床,刚开始以为是他在小解,并未在意,却发现他来到门后从屋墙上摘下蓑衣与蓆夹呼啦打开了门,一下走出屋子,并且打开了院门,我就不由自主地轻了手脚跟了出去。

七月七日,月牙儿早已落入西山,天空中只一些星星亮着犯困的眼睛,二公竟然是一身崭新的衣着,从背影看,他上身穿着上世纪九十年代时兴的中山装,下身是一条笔直的筒裤,脚上蹬一双青帮白底、麻线纳成的千层底布鞋,穿一双白袜子。他来到一个山泉边,静静地掬起泉水洗起脸来。然后,他用手蘸水,将头发全部打湿,留出一个青年头的发式,将脖子后面的头发用手压几压,直到以为平展了,才用双手将衣襟向下擦擦,翘起手指,向下拉拉衣角,然后一下腰,将蓑衣和蓆夹从地上拾起来,一丝不苟地将蓑衣穿在身上,将蓆夹平整地戴在头上,开始迈步离开山泉。

他在山道上健步如飞,直看到两只着了千层底布鞋的脚,泛着两片云朵一样的白花。一开始我怕让他看到,在后面轻轻地跟进,但是后来发现他根本不会察觉我的存在,才在他身后放开了步子跟了上去。

经过一片山野,过一片树林,再翻过一片山,我随着他不知走了多少路,只看到天上的一轮残月与星星也在随着我们奔跑,直到跑得气喘吁吁,两条腿要酸了,一座石屋忽然出现在了面前。来到石屋前,他并没有直接进入屋子,而是在石屋前停立一会儿,平静着呼吸与心跳,仿佛是在进行怎样的祷告,将手护在突突跳的胸上,像里面有一位主人,需要向主人问安请礼。然后,这样过了一支烟的功夫,像得到了主人的许可,才一躬身钻了进去。他坐在了石屋子左边的石头上,双目直视,很羞涩地抱着双膝,很长时间才扭头向右望一下,但马上回转过来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然后,竟然伸出两只胳膊,将什么东西抱在了怀里,并且喃喃私语着:

今天是七月七,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,你等了整整一年了,我知道的,你不知道,我天天来这里,只是不能见到你而已。你冷吗?你为什么不回家,你的那个家找不到了不要紧,我找到了,就在蒙山深处的密林里,翻过十几座小山再绕两趟沟就到了,你可以去住啊。对了,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独居,我让给你好了,因为那本身就是你的家啊。

你说什么,你回去怕?你妈妈为什么要不高兴?我也不是坏男孩儿,那一天在你们的庄子里,我没有听你的劝告,去看玉兰树开花,一定让你受到了庄人的埋怨,这都是我的错,可是我是一个虔诚有信的人,这个上天也可以作证。再说,我也没有像小三一样去城里学了不正经的东西,我还是我。

不,我们不要结婚,住在一起也不要,只要你能够在这里,出现在这里,让我们能够相见就行了。

你知道我想你吗?

我天天想你,因为想见你,我已经永远住在了这里,与山生存在一起了,我知道你也会想我,知道我在等你,所以你也会来到这里。

什么,有人,有什么人?哦,小三他没有来,他今天喝酒了,正在梦中构思他的小说呢。你说,他们多么奇怪吧,放着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城里去了,放着好的感情不要去编写感情,他跑到城里是受苦,跑到山里也是受苦,苦有什么好受的。

好的,天是不早了,你也该回去了,不然妈妈要担心你了。黑儿,你来,你来。你还知道跪下,真是老黑了。你坐稳了,不要紧,它有数,会保持平衡的。它有四张蹄子,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,你放心吧。

二公抬起手臂,在牛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。

然后,他说:走起,驾,走了,走起。

他回到家里,开院门,开屋门,将蓑衣和蓆夹挂在木门后的木栓上,将衣服脱下来,重新躺下来,一会儿,鼾声起了,传来一阵阵嘎嘣嘣的磨牙声。

“童星杯”第四届临沂银雀文学奖

征稿启事

为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,传承沂蒙精神,发掘华语文坛的优秀创作者,临沂日报社与临沂童星实验学校自2019年2月22日起,正式启动“童星杯”第四届临沂银雀文学奖。该奖项秉持“公开、公正、公平、独立”的原则,坚持艺术质量和社会影响力并重,繁荣临沂文学创作,推进临沂文化强市建设。

本次大赛由临沂童星实验学校提供全程赞助。

征文要求

1、征文体裁:小说、诗歌(现代诗)、散文

2、主题不限:凡坚持正确的政治思想导向,坚持弘扬主旋律的作品,不限主题,均可参赛。小说限定在7000字以内,散文限定在5000字以内,诗歌要求200行以内。

3、参赛者只能选择一种体裁参赛且只能投稿一次。

4、文责自负,所有作品均要求原创首发,无版权纠纷。

奖项设置

一、银雀文学奖·小说类

主奖一名,奖金为20000元;入围奖三名,奖金分别为5000元

二、银雀文学奖·诗歌类

主奖一名,奖金为20000元;入围奖三名,奖金分别为5000元

三、银雀文学奖·散文类

主奖一名,奖金为20000元;入围奖三名,奖金分别为5000元

注:以上奖金数额均为税前,税金由获奖者自理。

征文时间

1 、征稿日期:2019年2月22日至10月31日

2 、评奖日期:2019年11月

3、公示日期:颁奖前对评奖结果进行3天公示,凡被举报存在抄袭、非首发等不符合参赛条件的稿件,一律取消相关奖项。

4、颁奖日期:2019年12月底,届时将邀请“童星杯”第四届临沂银雀文学奖评委及获奖作者莅临颁奖现场,参会领奖。

评奖规则

1、参评作品经过初评后,在临沂日报银雀副刊及“琅琊视界”客户端进行展示,并参加“童星杯”第四届临沂银雀文学奖评选活动;作品未在临沂日报银雀副刊及“琅琊视界”客户端展示之前,请勿先行在各微信平台发布。

2、本次活动不收取参赛费,不退稿,只评奖发奖,不支付稿酬。参赛作品后续网络、出版等版权,不再支付相关费用。

3、由“童星杯”临沂银雀文学奖组委会邀请国内文学名家担任评委,对参评稿件进行打分、综评,评选出主奖和入围奖。

4、本奖项相关问题解释权归“童星杯”临沂银雀文学奖组委会。

评委会

宁肯 北京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、 “新散文”创作代表作家

荣荣 鲁迅文学奖得主、浙江省作协副主席、《文学港》杂志主编

徐则臣 茅盾文学奖得主、鲁迅文学奖得主、《人民文学》杂志副主编

杨庆祥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、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、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委

邰筐 《方圆》杂志主编助理、中国检察官作家协会秘书长

投稿方式

1 、投稿邮箱:yinquewenxuejiang@163.com

2、邮件主题上注明“作者名+体裁+作品名”,作品须使用附件,以word文档形式发送。

3、来稿须注明真实姓名、简短个人简介、通联地址、电话号码等联系方式。

通联

临沂市北城新区北京路与沭河路交会处北东方慧景

咨询电话:0539—8966062

“童星杯”临沂银雀文学奖组委会

2019年2月22日

( 编辑: 吕金妮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