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雀·散文丨春天来了

清晨，我站在窗前。特殊的抗疫时期，特别的春天。人在其中，听觉变得灵敏起来。远远的，似乎有清脆的啼鸣，叽叽喳喳，眼前好像有三两只小鸟在树枝间追逐，朝阳透过新绿的树叶，鸟儿的翅膀镀上一层金色。在这二十层的楼上，听到楼下树枝间的鸟鸣，有别样的情愫。

夜幕缓缓降下，比往常更加静谧，让人想起久远记忆里村庄的夜晚。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，窗户成了毛边的玻璃，小雨轻轻敲打，不急不缓，细碎的温柔的，如燕子树间的呢喃，如仕女弹奏乐器切切的私语。远处传来阵阵响声，像有人挥起鼓槌，敲响了战鼓。

雷声隆隆，听呀，是春天的声音。

春天的声音，是晏殊的 “ 池 上 碧 苔 三 四 点 ，叶底黄鹂一两声”，是陆游 的 “ 小 楼 一 夜 听 春雨，深巷明朝卖杏花”，是 张 维 屏 的 “ 千 红 万 紫安 排 著 ， 只 待 新 雷 第 一声”。黄鹂鸟从碧波上空

轻 掠 而 过 ， 几 声 啼 鸣 在春 光 中 韵 味 悠 长 。 绵 绵春 雨 声 ， 和 着 巷 口 传 来的 卖 花 声 ， 一 片 旖 旎 春光 尽 在 耳 边 。 万 物 待发 ， 百 花 待 放 ， 春 天 ，何时把我们召唤？

远处的田野空旷，草色 连 天 。 荠 菜 我 是 认 识的 ， 长 长 的 锯 齿 边 的 叶子，总会从蓬蓬的草丛中一眼找到它。如果再顶着一根长茎上的白花，就更引人注目了。你仔细看，那白花和花下的叶子，呈小 小 的 爱 心 形 状 ， 正 是“草木有本心”呢！用小锹铲草皮，“嚓嚓——嚓

嚓 ——” 带 起 一 片 铁 线草。

那时候的春天里，最喜欢和小伙伴去野外拾青草。拾满一篮子后，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睡觉。哪里睡得着呢？满耳都是春天的声音。

春风呼呼，从河边一路吹过来，带来河水的泥腥味。路过小树林时，调皮地发出“嘘”的一声，像有人吹了欢快的口哨。鹈 鹕 放 开 嗓 子 嘹 亮 地 歌唱，似乎不那样就不能表达对春天的喜欢。

阳光在眼皮上跳跃，金光灿灿，像珠子洒落一地，有嘈嘈切切细碎的声音。触觉视觉听觉都混淆在一起，组成春天的灵动韵律。偶尔有飞机经过村庄上空，闭上眼听，蓝天上的轰鸣声在孩子的耳朵里，是来自辽阔世界的召唤。

春天到来之前，铁线草紧紧贴在地面上，真的像一张铁线网。现在呢，草叶子都支支楞楞地竖起来，像大地的小耳朵，倾听着春天的声音。

周围依旧安静，窗前掠 过 几 只 燕 子 的 轻 快 身姿，把我的思绪从远方的田野拉回高楼之上，听着小鸟婉转的啼鸣，胸中不觉春意荡漾。

听，春天来了……

作者：王传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