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雀·散文丨爸爸,你从不曾离开

在临沂客户端 2020-09-01 阅读次数: 4762

总是等到离开,才知道爱之深。

2016年,爸爸突然病了。

从此以后,我知道了什么叫心疼,什么是伤心。

自他走后,我时常梦见他。

爸爸又回来了。

穿一身西服,英俊潇洒、风流倜傥的他,原来平安无事,未曾病过。我一看他来了,就欢喜雀跃,上前牵住他的手。

然后心里安稳了,却迷迷糊糊醒来。很多次,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
还有一次,梦见穿着深蓝羽绒服的爸爸,我拉住他的手,他突然“嗖”一下从阳台滑下去了,无影无踪,无处可觅。

在梦中,我常遇见他,然后两人抱头痛哭,哽哽咽咽一直到醒来……

这几年,尤其觉得自己像在梦中。有时觉得爸爸还在,有时又觉得他确实不在了;有时迷迷糊糊,痴痴呆呆,却宁愿相信自己是做了场大梦。

因此,我常坐在爸常坐的沙发的位置,觉得爸爸有一天还会回来。

爸该上3年坟了,如此,前几年的事,都归于一场梦。我又怎么能不感叹不惘然。

以前我也以为你去了,我们缘分就尽了。没有想到,其实这种关联一直在。

有一次,梦见他在医院病危,满脸大汗,我就扑在他身边,忽然哭着说:“爸,其实我最爱你了。”

这是最近几年的事,却好像都是过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我都记不清了。

他刚去时,我痛苦无法排遣,就想对所有来来往往的人说:你们要能见着我爸爸,就告诉他,我很想念他。

可是一切寂然无声,父亲已远行,越走越远。

以后全家出行时,就少了爸。记得以前,我们经常出去旅游,阅过多少人间风景,吃过多少乡村美味。

那次爬山,正值中秋节。每逢佳节倍思亲,从你去后,害怕再过这种节日,不敢待在家中,总是出游在外。

在回去的下山路上,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打滚,指着要挂在摊位的五颜六色的玩具,她爸爸不给买,但承诺回家后买个大的。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哭着抹眼睛,直到再次确认后,才张开手让她爸爸抱着。

她爸爸抱起她,她搂着她爸爸的脖子,靠在她爸爸的胸前,神情满足。

再一会,看到她又骑上了她爸爸的脖子。

许多年前,我就和她一样,就这么缠着我爸爸,要买东西,要抱着、背着,给他提各种各样的要求。

可是现今,我却没有爸爸了,转眼爸爸就离开我3年了。

爸,要是你还在,该多好啊,这里蓝天白云、绿树黄花,像缥缈仙境。咱们可以纵情游玩。

雨潇潇,2020年8月,给爸上3周年坟。

时光荏苒,日月轮回。昨日难忘,刺痛犹存。惆怅旧欢如梦,觉来无处追寻。

父亲是我最爱的人,也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痕。

爸爸,来生,希望不再做父女。我们颠倒个位置,让我爱你一如你对我的疼爱,可好?

这样日思夜想爸爸的日子,随着伤痕慢慢结疤,会不会随时光慢慢变淡了?

我会不会把爸爸淡忘了?

恍然心惊。

每一念及此,心常一阵阵抽痛,不忍回首。自他去后,人像被刀砍过一样,也许当时不觉得很痛。

以后的日子里,痛是慢慢溢出来的。

爸爸,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,让你为我操了这么多心。

爸,你知道,我天生过不了宫廷公主的生活,我不过是个喜欢赤脚在田野里奔跑的野丫头。

有一天夜深,我看见一位老人,耳朵听不清楚,还在卖小孩玩具补贴生活。买的人很少,还纷纷给她讲价。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子,心里不是滋味,就跑去买下一条亮闪闪的玩具鱼。她要多少钱给多少钱。

我不和她讲价,可我是个喜欢讨价还价的人,但爸说过:“遇到生活不容易的人,不要和他们讲价。”

对于弱于自己的人,不轻视踩踏;对于强于自己的人,不卑躬屈膝。不欺弱小,不畏强权。

这是爸为人处世方面朴素思想的核心本质,也是他不同于一般人的高尚品格。

爸,怎么能忘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,你的品格和思想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周围的人。

你善良、克己,我随性、自在。

有一次,在健身器材旁边,忽地眼前就现出一幕情景:爸爸穿着布鞋,脚踩着圆盘转来转去。

为什么他就不见了呢?

为什么他就消逝了呢?

记得爸爸在病中时,看他的病情在发展,身体状况每日俱下,我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,苦痛,无奈,深感无助。但我不能哭泣。我知道,遇到困难要战胜困难。

我想了种种办法,可现实一步步击垮了我的希望,冲击到我的底线。我以为他会好,会重新站起来,然后我们一家人乐呵呵地说:“原来是一场虚惊。”

然而不是。

那段时间我久待于医院,走出门时,听见扑棱棱鸟飞的声音,恍如隔世。

爸,我不怕麻烦,不怕在医院的沉闷无趣,只要你活着。

但没有,爸爸没有好起来。爸去了。

你刚走后的那段时光,我疯狂地研究人的命运、身后事种种,想从各种书籍中寻求苦苦追逐的答案。

我知道你是去了。

以后的日子里,我越来越思念父亲。

我常想,人死后到底有没有天堂?

但我知道会有,爸在那里一定生活得很舒心。

我相信,每个相互思念的人,都有一个密码能打开心锁。

我的密码一定能打开爸的心锁。

爸虽去了,生活的点点滴滴中,却都有爸的影子。

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,但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今天开始,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。

人生苦短,多些宽容,所有的事情不要留有遗憾。

昨日的事,都只是历史长河中拈花一笑的一刹那。

爸爸,你却永远是我的幸福所系。

因此,我深信你没有走,你一直在我身边。

作者:承真

( 编辑: 吕金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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