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沂味道｜腊肉香 乡愁浓

　　一到腊月，空气中就开始弥漫腊肉的咸香。农家小院，屋檐下挂着腊肉；市井街巷，阳台上晒着腊肉。

腊肉其实就是一种腌肉，因在腊月腌制而成，所以叫它“腊肉”。

记忆里，每年腊月，母亲都会灌几挂香肠，腌一缸腊肉。开春捉回的两头小猪，一头喂大上缴任务，一头留作“年猪”。年猪是为过年准备的，亲戚朋友来拜年，酒席上腊肉是主打菜。卤顺风、卤口条、卤头皮，腊肉炒青椒、腊肠炒大蒜、腊排炖萝卜……开一头年猪，桌子上顿时丰盈起来。“莲，来客了，弄几盘下酒菜！”客人来时，父亲底气十足。母亲满脸笑容，出来招呼客人，然后到厨房忙碌去了。在腊肉的醇香里，亲戚朋友越走越亲热。

腊肉的制作，其实并不复杂。一块新鲜的猪肉，均匀抹上盐、花椒，腌制一周后就可以出卤。刚出卤的猪肉颜色灰白，挂在门前架子上晒两三天，肉色泛黄，肉皮变硬，便隐约飘出腊肉的咸香味儿了。再晒四五天，腊肉开始往外冒油，收回厨房挂在横梁上，腊肉经过厨房烟火的熏染，腊味更加醇厚。

母亲腌制的腊肉，开春后吃不完，便装进坛子里封存。农忙时节，蒸一碗腊肉在饭上，满屋生香。切成片的腊肉，金黄油亮，加蒜翻炒，香而不腻，令人回味。

父亲过世后，我和母亲相依为命，再也开不起年猪了。但每年腊月，母亲都会到塆里开年猪的人家弄几块猪肉回来腌制成腊肉。读高中时，一袋米一瓶霉豆腐就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。母亲怕我肚子里缺少油水，周末放假就切几片腊肉装进我的饭盒里。学校蒸饭的时候，放两片腊肉在饭盒里和米饭一起蒸熟，揭开饭盒，一股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，忍不住深吸两口，那种味道，至今难忘。夹一片腊肉放进嘴里，瘦肉细而不硬，肥肉糯而不腻。慢嚼细咽中，腊肉特有的烟熏味在舌尖上悄然绽放，那种困境中的小幸福，简直无以言表！

成家立业后，住进了小城。母亲没来得及享福，就到另一个世界和父亲团聚去了。每年腊月，腌制腊肉的时候，我就会想起母亲，想起母亲腌制的腊肉味道。

纪录片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说：“这是盐的味道、山的味道、风的味道、阳光的味道，也是时间的味道、人情的味道。这些味道，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、乡亲、念旧、勤俭、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，才下舌尖，又上心间，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，哪一种是情怀。”腊肉，不正是这样吗？

腊月，在腊肉的咸香里，乡愁正疯长……

作者：雨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