沂河·轶事丨地主婆与春菊

过去许多贫困家庭的女儿因生活所迫到官宦富贵人家里当丫环，春菊就在一地主家当丫环。她心地善良、手脚勤快，做饭、洗衣、推磨、扫地等一切粗活杂活都会干，天天给地主婆捶腿、捏脚，睡觉前还得把地主婆的床铺好。这地主婆常常板着面孔，喜欢“鸡蛋里挑骨头”，还是个非常守财的人，对钱物看得特重，嫌春菊吃她的、穿她的，稍有不如意，就破口大骂，有时还会拿起笤帚劈头盖脸地就打，打得春菊口鼻出血，还不她准哭，哭了就用手撕她的嘴。

有天晚上，地主婆故意刁难春菊。春菊扫完床，铺了三床褥子，地主婆还说不行，就说床上有东西硌人，怎么整理也不满意。春菊灵机一动，悄悄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，放在褥子上，然后捡起头发对地主婆说：“少奶奶，怪不得你说硌人，原来褥子上有一根头发！”地主婆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了。

1947年，解放区搞土地改革，地主婆的田地被分，无家可归，四处流落，没了饭吃，只好沿街讨饭。这时春菊早已成家立业了，小两口恩恩爱爱，男耕女织，勤俭持家，温饱已不成问题了，比起当丫环时已经是天壤之别了。春菊还生了个大胖小子，小两口更是欢喜，日子过得其乐融融。

冬季的一天，日落西山，天色阴沉下来，要下雪的样子，小两口急忙把晒在院子的玉米茬收拾到屋里去，刚要关大门，突然来了一位蓬头垢面、衣衫褴褛、头发杂乱的白发老人，说自己是远道而来，身无分文，快要饿死了，请二人行行好，给口吃的。春菊一听声音非常熟悉，仔细一看原来是地主婆，但地主婆不认识她了。春菊故意假装不认识，让她进来还给她盛了一碗饭。地主婆一碗热饭下肚，感觉一下子舒服了，说：“大妹子，你真是好人，今天天色晚了，你再行行好，让我在你家住一宿吧！”春菊说：“我家里就一张床，住不开呀！”“我不住床，我看你家的锅屋很宽敞，住在锅屋里就行。”春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。锅屋根本没有门，锅台灶口旁堆满了玉米茬，地主婆在玉米茬里扒了个窝就躺下睡了。

第二天春菊起来扫完院子里的雪，问地主婆：“昨晚睡得咋样？玉米茬硌人吧？”“今晚睡得真好，屋里暖和的，玉米茬一点也不硌人，一觉睡到大天明。哎呀！我一辈子也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！”春菊一听她还没认出自己，就说道：“你还认得我吗？”地主婆瞅了瞅秋菊，摇头说道：“不认识，你是——”“真是贵人多忘事，我就是当年在你家侍候你的春菊呀！”地主婆一听，羞得无地自容，拿起打狗棍、抱起要饭碗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
□刘洪珍 口述 李凤苍 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