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说早年间沂南县路家庄村东北那片非同一般,飞泉流瀑,草木茂盛,鸟语花香,是一处绝美的景观,村里人把那地方叫哗啦沟。泉水从几丈高的山崖上流泻下来,形成一个大瀑布,隔老远就能听见“哗啦啦”的落水声。泉水主要来自山上的一个大泉子,当地人称蚰蜒泉子,泉眼像水缸口那么大,水花咕嘟嘟向上不断翻涌。泉子里有两条好几尺长的大蚰蜒,一雌一雄,不时出来戏水玩耍。在哗啦沟附近农田干活的村民常遇到异事,太阳当头,天上没有一丝云彩,突然一阵凉风吹过,洒下一阵小雨。人们都说是那两条蚰蜒干的事儿。没人知道它们何时来泉子里,已经生长在这里多少年了,但想必是修炼了多年,才有这种行风作雨的本领。还有人说,曾看见泉子上方散发出五彩光芒,是因为泉子里有宝物。
有一天,村里来了个挑担卖货的人,说话操着外地口音。担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小东西,有玉石烟嘴、绣花荷包、雕花木梳、银丝发网、木刻小猴、软皮公鸡等,还有一些式样特别的瓶瓶罐罐。他放下担子,先拿出木刻小猴鼓捣两下放地上,小猴就来回蹦跶起来,又拿出软皮公鸡捏得“喔喔”大叫,很快就有小孩子被吸引过来,几个抱孩子的女人也走过来,人很快就围成一圈。不一会,就有小孩子挤出人群,手里捏着软皮公鸡兴奋地跑开,后边跟着更小的孩子。孩子的哭闹声、女人的说笑声混成一团,但外乡人的温言慢语还是能分辨出来。
到了饭点,田里干活的男人们陆续回家了,女人、孩子也随即散去,只剩旁边远远观望的几位老人。村里的孤老烂眼老王头,慢慢踱过来看热闹。外乡人与他搭讪着,夸赞当地风光好、民风好,看老王头眯着双红肿黏湿的眼睛,便问他怎么回事,说有药面给撒上些包好。老王头自然不敢轻信外乡人的话,旁边的几位老人便被招呼过来,外乡人表示请他们作见证,给老王头治眼睛,不要他的药费。老人们纷纷说,老王头除了间破屋头外,还真拿不出药费。外乡人表示愿意住在他家,算是住宿费顶药费吧,给治好眼睛再走。老王头被说动了,外乡人便在他破旧的屋子里住下来。
第二天,外乡人出来摆摊,老王头也出来闲坐。村人们发现老王头黏湿的肿眼泡明显清爽了许多。第三天老王头再出来,人们发现他的眼睛不再黏湿红肿,与其他老人的眼睛没啥两样。外乡人乘机宣传他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,说都是遵照秘方制成的疗效很好的药。有的小孩长了疮疖的,他给抹一抹,有碰伤烫伤的,他给涂一涂,都感觉挺有效的。当外乡人说要去别的村子时,村里人还恋恋不舍的。
外乡人走后,不知过了几天,有人说村东北的哗啦沟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。人们定神听一听,好像真的没听见哗啦啦的响声。大家慌忙往村东北跑去。走近后,一个个目瞪口呆,高达数丈的大瀑布哪里去了?怎么只剩几条蚯蚓一样的细流怕人一样蜿蜒钻进沟底。年轻力壮的村人又急忙向崖顶爬去,他们想到了瀑布的源头蚰蜒泉子。眼前的景象又让他们的心凉了一截,曾经咕嘟嘟不断翻大水花的泉子没了动静,像一口对着老天祈求雨水的泥缸。他们难过得不忍再看,又不忍心马上离去,就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在旁边岩石上坐下。“都来看啊,这是什么?”突然一个村民指着脚边的东西喊。大家立即围上来,看见那村民脚边赫然躺着一只小罐,这种精巧结实的小罐,大家只在那个外乡人的担子里看见过。“一定是那个外乡人干的!”“走,咱去找他!”他们激愤地嚷着下山来。
可是去哪里找他呢,他也没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,只能不了了之。据说,那两条大蚰蜒年岁已经很大,它们的头部都有一颗宝石,被外乡人用药熏晕,带回南方取了宝贝。于是,村子东北那处绝胜风景就只剩传说了。
后来又有人去那儿放炮开山,取石他用,如今连崖壁也几乎找不到了。
张桂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