沂河·小说丨蝴蝶

高考成绩出来了，女孩知道自己的分数后，很难过，感觉前途一片迷茫。

女孩来到沙河边，河上帆船点点，南岸是田，北岸是山。女孩沿着河岸慢慢行走。

初秋时节，河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，有蝴蝶在花间起舞，有蜻蜓在水面徘徊。一只漂亮的蝴蝶停在花朵上，忽闪着五彩斑斓的翅膀，女孩想捉住它，轻轻伸手一捏，没捉到，蝴蝶飞上了蓝天。

看着飞远的蝴蝶，女孩也想变成一只蝴蝶，飞上蓝天，自由自在，没有忧愁，没有烦恼。

一阵风吹来，落叶飘舞若蝶，女孩感觉自己就是一片落叶，没有目标，没有方向，随风旋转飘落。女孩面临着复读与打工的艰难选择，同时又被一种厌学情绪所笼罩，这对高考成绩不好的她来说，是致命的。

女孩无心看风景，一脸忧伤，在沙河桥上徘徊。

“小姑娘，你干嘛呢？可别想不开呀。”桥下，一个村妇背着农药桶，一边给庄稼打农药，一边对女孩喊。

女孩强颜欢笑，说：“我没事，在这里看风景，不会跳河的。”

村妇说：“前几天，刚有人从桥上跳下来。你还是离河远一些，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，看你在桥上走来走去，以为你想不开，想跳河呢！”

女孩说：“谢谢，你放心，我不会跳下去的。”女孩说完，仍是一脸失意的样子。

女孩走下桥，想和村妇说说话。村妇放下药桶，往桶里装满水，又把半小瓶农药倒进药桶里，盖上桶盖。

村妇坐在草地上，说：“有什么不高兴的，说出来吧，说出来就好了。”

女孩说：“我高考成绩不理想，感觉无路可走。”说话时，女孩泪光闪闪。

村妇说：“去复读呀，好好复读，明年前途一片光明。”

女孩说：“我不想复读，我讨厌学习。”

村妇说：“我曾经也是一名高中生，没考上大学，因为家里太穷了没有条件，所以没有复读。你如果有条件，一定要去复读。”

女孩对村妇刮目相看。

村妇又说：“我弟弟、妹妹都考上了大学，已经参加工作了，一个在北京，一个在杭州，我替他们高兴。”

村妇拿出手机，让女孩看弟弟、妹妹的照片。照片上，弟弟坐在气派的办公室里，西装革履，春风得意；妹妹穿着白色长裙，站在西湖边，笑靥如花。

女孩说：“你弟弟、妹妹真行，能坚持读完高中，考上大学，很不简单。”

村妇说：“农村孩子，想跳出农门，上学是一条捷径，一旦失去机会，后悔一辈子。就像我，只能在家种地、照顾孩子。”

女孩说：“上学太苦了，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”

村妇说：“吃得苦中苦，方为人上人，不能吃苦，耐不住寂寞，怎么能考上大学？”

女孩说：“家人让我自己选择，不复读就去打工。我不想复读，想去打工。”

村妇说：“我毕业那一年，弟弟读高一，妹妹上初中，娘有病，爹种地太苦太累了，实在供不起三个人同时读书。没办法，我就出去打工了。”

女孩问：“你现在后悔吗？”

村妇摇了摇头，说：“前人栽树，后人乘凉。想有收获，就得有人付出。我是老大，我不外出打工挣钱，让谁出去？”

村妇又说：“很可惜，那年我只差两分没有考上大学。”村妇说这话时，泪光闪闪。

女孩帮助村妇背上药桶，村妇走向庄稼地，村妇站在河沿上，对着女孩挥挥手。太阳下，村妇的身影又高又长。

一阵风吹来，满地花草香，女孩全身充满了力量。

这时，女孩感觉自己不是一片落叶，而是一只破茧的蝴蝶。

张学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