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玩·回味丨茼蒿

印象里，茼蒿吃法不多，要么配蒜泥清炒，要么搭豆腐烧汤，要么敷斩肉（狮子头），再有就是煮茼蒿菜饭下茼蒿面了。某天我翻袁枚的《随园食单》，看到里面提到怎么吃茼蒿，“取蒿尖，用油灼瘪，放鸡汤中滚之，起时加松菌百枚”。这样的吃法不费工本，远非普通人能够享受。

我从书中得知茼蒿还可以凉拌，作家叶灵凤说把马兰头“用酱油麻油醋拌了来吃，再加上一点切成碎粒的茶干，仿佛像拌茼蒿一样，另有一种清香”。虽未直接写，但看得出“拌茼蒿”是叶灵凤喜欢的下饭菜。

置放在菜篮里的茼蒿，碧绿水灵，映入眼中，一切清新。这曾使我产生过猜想，茼蒿里能不能提取出医学家屠呦呦发现的“青蒿素”？为此我还查了资料，得知青蒿素是从青蒿中提取的，这是一种与茼蒿同属菊科的植物。

茼蒿又名蓬蒿，诗人李白有“我辈岂是蓬蒿人”之句，其中“蓬蒿人”指的是居住在长满蓬蒿荒野处的人，此句显现清高之态，气度不凡，但有局限性，毕竟英雄是不问出处的。另外句中反映的重要信息是蓬蒿生命力顽强，似野草一般遍布荒野。

茼蒿有特殊香气，其香仿若药菊中渗入了一丝泥土气，其个性之香让害虫无法侵袭，但也让它争议不断，虽爱食者众，但嫌其味恶怪之人也不在少数。茼蒿的香即便经过高温炒制，依然浓烈。汪曾祺精辟地形容吃芦蒿时，像春天坐在故乡的小河边，闻着春水初涨的味道。而吃茼蒿时，又何尝不像是春日坐在草木葳蕤的园子里，闻着繁花萌发的味道呢？

茼蒿是春冬季节吃的菜，刚挖出来后，它的质态是娇嫩，轻轻一碰，茎杆就会断裂。它宛如羽毛般的叶片起初是挺立着的，但要是搁置多时，叶片就会枯萎泛黄，整体从青绿变为深绿。从茼蒿身上，会深刻地体会到青春年华的宝贵。

炒茼蒿只需佐油盐即可，吃在嘴里有清香味——口感清鲜，嗅觉浓香。一清一浓的碰撞，味道绵延而悠远。我在炒茼蒿前，会将之焯水，同时会把叶、杆分开炒，这样做出来的炒茼蒿味道清脆，不失本味。这是十余年前一位大厨朋友教我的窍门，他现已不再掌勺，在老街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饭店。

□王晶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