沂河·古调丨聚金盅和七叶茶

在沂南县路家庄以南偏东的浮来山西坡，山体时高时低，树木茂密，百花争艳，鸟儿们起起落落，发出的各种鸣叫声组成山间音乐，其它动物也都在快乐地生活着。

过去山下有户人家，种着几亩地，能维持一家人的温饱，由于无欲无求，生活很安静，倒也其乐融融。

这一年秋天，家中突然来了一个南方人，要借宿两晚。这家主人为人心地善良，尽自己所能地准备了饭菜，晚上还给客人安排了床铺，烧了洗脚水。这个南方人个子不高，精明灵活，对主人非常感激。

第二天早饭后，南方人就去攀登浮来山了，他说：“听说这座山的浮来峰，是东海龙王扩建龙宫嫌旁边的一座山碍事，命一个老龟驮着漂浮来的。而飞来峰是铁拐李挥动拐杖，念着口诀，让蓬莱仙山的一座山峰飞来的。并且说，卧龙泉也是他一拐杖朝山坡捅去而来的。我这次来要好好游览一番，还要到山上去好好拜拜佛，保佑平安富足。”主人给他准备了点开水，用陶壶盛着，打点南方人去登山了。

夕阳西下的时候，南方人才回到了山下，手里还拿着一捆从山上采来的青棵棵。主人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，问：“这是什么？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。”南方人含笑点点头，很随意地说：“我带点这个东西回去煮茶喝，我们南方茶树多，这种棵棵也能当茶喝，捎回去让家里人见识见识北方的另一种茶，也不枉我来这里一回。”主人嘴上没说话，心里有些瞧不起这个人，这么远的路程，怎么值得拿这么一把青棵棵回去？

第三天早饭后，南方人要告别了，主人准备了简单的饭菜，他吃饱饭后就上路了。南方人要给主人留下一串铜钱，但主人说什么也不接受，他很受感动，告诉主人明年还来浮来山拜佛，还会来这里居住。

果不其然，第二年的同一时节，这个南方人又来到这里，住进这户人家。临走的时候，还是带了一把青棵棵。此后连续多年，每到这个时节，南方人都会来此暂住几天，主人都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接待，从不接受他要表示谢意的钱财。南方人每年来到后，都是第二天爬爬山、拜拜佛，采一把青棵棵，就告辞了。

这一年，主人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再次来到的这个南方人头上也布满了白发，腿脚已大不如前，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变得不足了。第二天，这个南方人要求主人陪着他上山，主人毫不犹豫地搀扶着他向山上走去。

到了半山腰，南方人不直奔山顶，而是向一旁走去。主人有些疑惑，但也没说什么，继续扶着他小心地走着。来到一个悬崖下，南方人搬了块大石块垫在脚下，掏出一个小匙子，从一人多高的地方慢慢搲着什么，装入一个很小的布袋中。他下来后让主人站上去看，主人看到就是一个手指甲大小的小盅形状的石窝。南方人告诉他说：“这是个聚金盅，每积攒一年，能收起来小半盅碎金子，我每年来其实不是来拜佛的，就是为了收这点金子，回去以后，一年的日常开支就没有大问题了。”主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，想不到就在自家附近的山坡上，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宝贝。

随后，这个南方人继续领着他向前走去，又来到一个悬崖上，小心地向前探着身子，摘取那些青棵棵。主人发现，这里其实仅有一棵这样的植物，南方人将其全部采下来，捆成一小把儿。南方人对主人说：“这是著名的七叶茶，每棵七叶七叉，所以叫七叶茶，相传为三皇五帝之一的舜帝所命名，属珍稀茶种，入口甘甜，香气清淡有味，口感比一般茶叶更为独特，每年喝点能浑身长劲，祛病延年，是一种好东西啊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又对主人说道：“这么多年中，我每年都来麻烦你，你从来都是盛情款待，毫无怨言，从不接受我的钱财馈赠。现在，我身体已大不如前了，今年来这里都很费劲了，以后我不会再来了，所以我把秘密告诉你，以后这两个宝贝就是你的了，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！”主人赶紧摆手，嘴唇嗫嚅着：“这这这……怎么行，不行不行！”南方人拉着他的手，说：“怎么不行啊，我明天吃过早饭就走，以后再也不来了，这些宝贝就是你的了。”

第二年的同一个时节，这个南方人果真没有再来，主人又等了几天还是不见其踪影，知道那人说的是实话，于是他就自己上山，来到聚金盅前，里面果然有金光闪闪的金子，他赶紧收拾出来也装入了小袋子。当他去采摘七叶茶时，发现由于晚了几天，茶叶已有些老了，但他还是小心地将其采了下来。他回到家中，制出茶叶来后一品尝，果真觉得浑身舒泰，好像增长了不少力气。那点金子拿到金店，也换回不少钱，全家人的生活就宽裕了不少。

他觉得这棵七叶茶长在悬崖上，环境贫瘠，探着身子去采还有危险，第二年开春的时候，他就带着镢头，将其从悬崖上刨了出来，移栽到了自家的菜园里。同时带着錾头，将小小的聚金盅錾成了蒜臼子大小，他觉得这样应该能多收点金子。

结果没过几天，他移栽的七叶茶叶子就开始蔫了，不久后干枯死去。到了秋天，那聚金盅里一点金子也没有，里面只有一些沙土。每年他都去看，年年里面都是沙土。

就这样，聚金盅和七叶茶就彻底消失了。

高军